12月27日，车祸现场。当日，湖南衡南县松江镇一辆由东塘村开往因果村的三轮车运送20名小学生，在驶到因果桥时，发生交通意外，整车坠入河中。截至目前，遇难人数已上升至14人，其他6名受伤学生正在医院接受救治。新华社记者 韩曦乐
衡南县送读车事故凸显农村“校车”安全困境
新华网湖南衡南12月29日电 （记者陈文广）又是一起惨痛的农村“校车”安全事故。27日清晨，湖南衡南县松江镇一辆由东塘村开往因果村的三轮车在大雾中运送20名小学生，在行驶到因果桥时，发生交通意外，整车坠入河中。目前，已有14人遇难，其他6名受伤学生正在医院接受救治。
事故发生后，问责程序已启动，当地也正在全力对事故进行善后处理。痛定思痛，此次事故暴露的一些问题难以回避：事故死亡人数为何如此之多？用这种围着铁栏的小三轮运载学生，没有人质疑过吗？农村“校车”的治理和监管部门在哪里？如何更好地改善目前“校车”安全事故频发的困境？记者带着这些问题进行了调查。
学校：已经屡次提醒家长和学生增强安全意识
记者在交警部门看到了这辆失事的农用三轮车，车前面的挡风玻璃已经完全破碎，而在车厢里可以看到为了防止孩子出事而焊接的铁栅栏。据当时参与营救的因果村村民颜昌玖说，这个铁栅栏当时是从外面反锁的，从而使得车掉到冰冷的河水里时，学生难以自行逃生。
“严格意义上说，这辆出事的送读三轮车不是校车，我们学校没有校车，这个车是东塘村的一些家长一起租来送孩子的。”在出事学生就读的因果完小，五年级的语文老师王芳明认真地纠正了村民的说法。
28日，因果完小并没有因为14个孩子的逝去而停课，但由于孩子的逝去，简陋的教室里空着很多位置，显得有些空旷。王芳明的班上就有两个东塘村的学生，已经死于此次事故。
据王芳明介绍，因果完小的学生来自6个村，原来共有150多人。一些村因为上学的孩子很少，就都被集中到了因果完小。尽管集中了6个村，但是该校6个年级，每个年级依然只有20多个人，少的甚至只有10多个人。龙泉村就只有一个学生就读于因果完小。
“这次出事的孩子都是东塘村的，离学校远的有5里多路，一些家长因为孩子年龄太小就一起租了一辆农用三轮车接送孩子上学，每学期200元钱。”王芳明说，他们很不放心这些孩子的安全，但是学校又没有钱去买校车，只能是对家长和学生进行安全教育。
“一提钱，这些家长就认为老师乱收费而有意见，实在没办法我们就要求那辆车不准进入学校，想让他们不要让孩子坐那辆车，但他们就停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接送。为此，前段时间我们校长还和这次事故中死亡的一个孩子的家长吵了一架。”而关于吵架这一说法，也得到了已被免职的衡南县教育局局长王励的证实：“吵架的事发生在今年9月3日，因果完小的校长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惜这些家长更终还是没有听。”
据王芳明介绍，他们在今年5月就将这辆出事的送读车报告给了学区，并通过学区上报给了衡南县教育局。“但更后也没见到处理结果，那辆车照常接送孩子，直至事故发生。”
“以后肯定不会再坐这样的车了，不过这个司机已经开了两年多车了，从来没有出过事。以后小孩要坐车去学校的话，只能是学校和教育局去安排了。”此次在事故中幸存的四年级学生谭斌兵的家长谭正芳说。
教育局：按程序做了有资质门需要做的事情
事故发生第二天，衡南县决定免去该县教育局局长王励的职务。“出了这个事情一下死了14个孩子，我们也很痛心，这其中有我们有资质门的原因，但我们有时也是力不从心，我们能做的只是让学校和班主任教育学生，要增强安全意识，协作有关部门，毕竟我们没有处罚权。”王励说。
对于全县249所农村学校的“校车”安全问题，王励表示有资质门并没有能力单独解决。据王励介绍，该县农村学校基本上都处于无校车状态。衡南县公安局交警大队提供的材料显示，全县所有学校到交警大队登记并办理了相关手续的校车仅68辆。
“计划生育后，独生子女增多，加之城镇化导致很多孩子随家长迁移到城市，在农村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少。因此每一个村设一个学校确实是浪费教育资源，也办不下去。撤校后，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学生就要到离家相对比较远的地方去上学。”王励给记者提供了一组数据：目前衡南县学生已经由更高峰时的17万人减少到目前的12万人，光小学生就减少了几万人。
由于撤校带来了“校车”需求，王励坦言目前光靠有资质门解决校车问题完全做不到。“除了逐步建寄宿制学校，尽量让学生少回家，我们只能是告诉家长怎么做，对家长进行安全教育，家长不听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毕竟我们没有强制处罚的权力，我们已经按程序做了有资质门需要做的事情。”
对于“校车”安全问题，王励希望国家能够加大财政投入，使资金尽快到位；同时学生和家长能够增强安全意识，珍惜生命，不坐一些不安全的车辆。
“也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加强对车辆的监管。”王励说。
交警大队：应该属于我们管，目前已开展全面清查工作
“失事车辆属于正三轮载货摩托车，使用性质为非营运，事故后我们讯问了司机出事的原因。他承认首先是因为超载，货运小型摩托车运载了20名学生；其次是车速过快，在转弯操作上，惯性摆力过大，后轮都抬了起来，车辆重心无法控制；加之又是大雾天气，能见度只有十几米，因此造成了死14人伤6人的惨剧。”衡南县交警大队副大队长杨晓忠说。
杨晓忠承认，出事的摩托车“应该是属于我们监管，但需要和有资质门一起协作”。对于王芳明和王励提到的失事三轮车在5月19日教育局和交警等部门联合召开的安全会议上已经报告给交警部门，衡南县交警部门并不承认，在他们看来，如果报告了是一定有文字记录的。交警部门提供给记者的“衡南县校车及学校周边交通摸底登记表”，并没有见到此次事故中因果完小“校车”的登记记录。
据杨晓忠介绍，此次送读车事故发生后，衡南县公安局已经于28日上午召开全体干警大会，通报了案情，并要求在辖区内开展地毯式清查，特别是非法接送学生，没有办理校车审核的“校车”一律予以查扣。衡南县城所在地云集镇已经开展对非法接送学生车辆进行清查，其他农村地区也已部署开展。
另据了解，衡南县将在29日召开全县干部大会，专题研究部署“校车”安全问题。而当时在事故现场指挥抢救的领导已经要求教育等部门开展专题调研，尽快拿出“校车”安全的解决方案，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12月27日，在车祸现场，孩子的物品散落在地上。当日早晨，湖南衡南县松江镇一辆由东塘村开往因果村的三轮车运送20名小学生，在驶到因果桥时，发生交通意外，整车坠入河中。截至目前，遇难人数已上升至14人，其他6名受伤学生正在医院接受救治。新华社记者 韩曦乐
12月27日，受伤学生的家长聚集在衡南县人民医院病房。
12月27日，一位家长在衡南县人民医院病房陪护接受救治的学生。
12月27日，在车祸中受伤的学生在衡南县人民医院接受救治。
12月27日，医护人员正在抢救受伤的孩子。
12月27日，医护人员在衡南县人民医院病房抢救学生。
（陈文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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