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工农兵学员手记
讲述人:李荣欣
印地语?印第安语?
我是“老三届”毕业生,由于“文革”没能考成**,没想到入伍后倒被组织推荐上了北大。那是1969年,我入伍进川,分配在成都军区某通信总站当战士。1970年8月22日,我随总站站长从重庆出差回到成都,指导员找到我说:“组织上决定让你去学,这个表格你填一下。”我着实高兴,急忙问指导员:“学啥外语?”指导员说:“听说学印地语。”我又问:“印地语是哪国的?”他用羡慕的口吻回答我说:“大概是美国的,美国不是有印第安人吗?你们学了印地语,可能将来到美国帮助印第安人闹革命。”直到入了学,我才知道印地语就是印度语,与美国的印第安人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8月25日我从成都乘火车到北京入校的,29日发了校徽和学生证。校徽和学生证同以往的学生发的一样,只是签发单位改成了“北京**革命委员会”。9月1日,全校师生集中到东南角的大操场举行了开学典礼大会,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说他老人家对工农兵学员入**学习很重视,要求大家为“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争光、争气”。大会指出:工农兵学员的任务是“上**、管**,用毛泽东思想改造**”,简称“上、管、改”。
由于“文革”的糟蹋,北大校园里显得很是萧条和破败,到处荒草萋萋杂乱无章,垃圾成堆废纸遍地。我们入学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由驻校的工宣队和军宣队组织打扫卫生、清运垃圾。因为垃圾太多,我们一连干了几天,才使学校焕然一新。
千人上课 “鸡毛”上天
入校的工农兵学员,文化程度参差不齐,有的只有小学毕业,有的人听不懂课,有的人记不了课堂笔记。因为这些学员是毛主席“请来的”,所以别人不得歧视不得有微辞。为了弥补这些工农兵学员的文化不足,学校安排中文系的老师集中给大家上语法课,从基础学起。一开始定在百人的小教室里上,谁知道需要补语法课的人太多,每个系里都有,没办法就挪到大教室。来的人一节课比一节课多,后来甚至多达千人,学校就干脆安排有关教师在大礼堂里讲课。
各系一开始给工农兵学员讲课的都是年轻教师。听说“文革”前,北京**的助教是没有资格给学生授课的,这时不但他们讲课,就连助教都不是的“鸡毛”们都来讲课了。所谓“鸡毛”就是1964、1965届的留校生。他们入学自考甚至半年,“文革”就开始了,全部停课“闹革命”了,所以他们上的文化课少得可怜,掌握的专业知识也少,根本达不到教**的水平。鉴于他们在“文革”中的特殊表现,决策者就决定让他们留校当教师。当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决策者们就用毛主席“谁说鸡毛不能飞上天”这话来回应,从此,这些留校生就被戏称为“鸡毛”,让他们讲课就是“鸡毛”上天。这些“鸡毛”们,一开始踌躇满志地走上讲台,几节课下来就捉襟见肘,不到一个月就讲不下去了,学员们纷纷要求换人。校革命委员会只好把一些教学经验丰富的教授、讲师,从江西鲤鱼洲分校和别的地方叫了回来,重新安排他们编写教材、授课。
传达室的教授
工农兵学员刚进入北大的时候,除了周培源等几个毛主席、周总理亲点的教授在正常生活、科研、教学、工作外,其他的教授,如冯友兰、季羡林、王力等还在被“专政”。我们东语系学生生活学习的那栋楼,楼门口的传达就由阿拉伯语专业的马坚教授充任,楼里厕所的卫生就由日语专业的一位教授打扫。一个星期天,我同几个战友准备上街去逛,途经传达室,马坚教授正在看外文书籍,他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你们来北**习,是一次好机会,一定要抓紧时间多学点知识,不要跟着他们胡闹。否则,将来会后悔的。”我们很觉亲切。
过了一段时候,校方作了一个决定:确因教学需要,可以让一些“有问题”的教师,把“问题”在大会上给大家说清楚,放下包袱,解脱出来,参加教学工作,是党员的可以恢复参加组织活动。一大批老教师,就是这时候被解脱了“专政”的。为了给我们印地语专业的工农兵学员编讲义,校方专门把季羡林教授从外地叫了回来。先生在会上的表态发言,引起东语系全体工农兵学员的共鸣,全体党员一致鼓掌决定恢复他的党员资格,让他参加正常的教学和组织活动。季先生的治学态度十分严谨,对学员又十分真诚。交给他编的讲义,要求一星期拿出来,他往往一天就编了出来,提前几天打印好发到学员手中,使大家早一点学到新的知识。他一点**者的架子也没有,一有空闲就到我们这些解放军学员的宿舍里,和我们推心置腹地交谈。在我们结业离开北大时,他和金克木先生不顾年老体弱,大老远地跑到北京站送我们,火车开动了,他们还站在月台上撵着火车挥手致意。
(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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